貓媽的魔法窩

揮別了同窗6年的伙伴
進了女校
對於一個被稱為「男人婆」的女生而言
這是一個完全跟我原本認知不相同的世界

因為小學是數學實驗班
我也從來沒有補習的經驗跟寫參考書的習慣
不會忘記
第一次學校裡的數學測驗.......我只拿了37分
好歹，我也是拿校長獎畢業的模範生
這種成績，可真的是連想都沒想過的

不解的是
老師上課常說一句話「這你們小學教教過了，自己複習」
可是，我小學沒有學過啊
那個用國字計算利息的幾分幾厘
我的數學課本怎麼翻也沒見到
可......同學怎麼就都會呢

然後，大家都說沒念書
可是，考試成績都很好
我很認真地上課，
也讀完課本.....怎麼考試的題目就都沒看過咧?

這才發現，所謂的升學班
除了上課認真，還得買參考書練習
如果可以，還要去補習班
因為長輩們都說.......高中聯考很重要
這會影響我們一輩子的發展
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學校跟老師們為了升學率也各自出了不少的花招努力著

一向好動的我，進了一個沒有操場的女子中學
唯一可以舒展筋骨的地方是校內的2個籃球場
所以雖然我不愛籃球，我還是帶了一顆球放學校
下課或午休就去投籃
直到有一天........
老師說，下課不好好在教室自修
會影響班上的同學
我不解，我投籃跟影響同學有甚麼關係?
她們又不跟我一起玩
我籃球的玩伴......都是師長們口中二段班的同學啊

籃球被禁
只能另尋出路
發現學校的體操隊很有名
沒有操場，卻有設備堪稱齊全的體操館
不能玩籃球，那就玩體操吧
所以下課抓準時間就去找體育班的同學
她們教我走平衡木、做地板運動
加上體育課老師教的.......
我突然覺得，體操真的優美又有趣
直到.......被叫去導師辦公室
老師說.....如果我不想乖乖念書
就不要待在這個班上
她已經受夠了我

那個當時，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甚麼事情
我打籃球，玩體操跟要不要乖乖念書到底有甚麼關聯?

老師把我母親請到學校
我不知道她們說了甚麼
但是，我知道回家後......我被告誡
這三年，我得「專心」念書
要當個好學生
要努力考上第一志願
除了讀書，其他的活動.....別再碰
不然讓老師為難，也是讓父母為難

我像是被捆綁了翅膀的鳥
唯一能做的.....就是讀書是吧?

我沒有叛逃的本錢
因為曾經帶著所有的家當在公車上流浪一天
我不知道我能去哪裡

我選擇無言的抗議
我去圖書館借書
上課無聊的時候我就看課外書
然後，想盡辦法讓自己維持在前8名
因為按成績排座位
只要不要掉出第一排
就不會被嚴厲處罰
就不會有人管我上課讀甚麼書
就能符合師長們口中「好學生」的標準

我甚麼書都借，甚麼書都看
大量的吞食書中的各項資訊
然後讓自己的想像無限放大
這就是我在青少年初期.........能自我解放的唯一法則

也不知道是課外讀物幫了我
還是我本來就聰明((笑笑))
我的數理科總是在開學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就把整學期的參考書做完了
上課是超級無聊的事情
我只在老師講解到我不理解的東西上
多花一點注意力

我從來沒有拿過第一名
卻也如我所計畫的......從來沒有掉到第7名之外

可是，老師並沒有這樣放過我
她再次把我媽媽請到學校
告訴她，我在學校上課的狀況
........然後，我從此有了家教
家教老師的工作，就是讓我可以提前完成學校的學習
交換的條件除了考試成績，
還有.....上課要安靜
反正我已經有家教老師可以解我的問題
不需要占用老師的時間
(原來.....我問問題也會干擾同學上課啊!)
但是我因此可以在課堂上
大方地看我想看的書

我的叛逆.........我的憤世忌俗
在我身體狀況變差的情況下....只有越來越嚴重

小時候因為體質不好，常常感冒
落下一個氣喘的病根
有運動的時候還好
那些年......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讀書
除了體育課..........也幾乎都是靜態的
(因為沒有操場...其實體育課也多半是扯鈴、踢毽子之類的活動)

我只要天氣一轉變就會發病
呼吸困難
不能好好吃也無法好好睡
感覺像是隨時.......可能會因為呼吸困難而離開人間
我開始常請假....
只不過.....剛開始是真的因為身體不適請假
後來發現，這是個可以讓我不用去學校的好方法
我竟然...........可以操控「發病」這件事
讓自己隨時可以脫離教室、脫離學校

長輩當然也非省油的燈 ((笑))
所以找來各種偏方秘方
帶我四處求醫.........苦了我的媽
直到讓我吃一種奇怪的藥
很有效.....一發病就吃.....很快就不喘了
三個多月後......
當我發現自己身體不對勁的時候
已經遲了~~~

類固醇的藥物
讓我全身上下就像被打氣筒灌氣一樣
臉腫了、手跟腳都腫了
大腿小腿上甚至出現妊娠紋路 (皮膚撕裂的紋路)
即使停了藥，卻再也無法消去留在我身上的痕跡

從此
我不再穿短褲
不愛穿裙子
那個大家都會愛美的年紀
............我徹底把自己包裝....或者該說.....武裝起來!

沒有人想過我會變得如此孤僻
我喜歡實驗室，喜歡圖書館
喜歡可以將自己投在專注的事情上
我還是一如往常.......當師長們心目中的好學生
如果以我當持留下的日記內容
不論我是不是為賦新辭強說愁
我確實是像行屍走肉般地活著
無可奈何無能為力的那般活著

國三的那一年
幾個成績較平凡的同學
因為我比較有耐心也願意教她們
所以放學後，她們開始跟我一起上圖書館
一起念書，一起準備聯考
我第一次覺得
我也可以有朋友
對朋友有貢獻的那種朋友

可是一個冷冽登天的夜晚
我們吃完晚餐回到圖書館後
我連僅剩的「自尊心」也瓦解了

我的桌上留了一張字條
內容大約是說.....像我長的這般像豬一樣的女生
最好不要到圖書館來傷害別人的眼睛
因為我週邊的幾位同學都是美女

老天爺是公平的是嗎?
得了容貌不給腦袋
或是有腦袋沒容貌
那我可以要一個平凡的腦袋跟平凡的容貌嗎?

我不再上圖書館
我在日記本裡寫下
容貌醜陋的女生
只有讓自己變強變得更優秀才有機會存活下去
因為
醜女生.....可能沒有機會談戀愛結婚
終其一生........得靠自己活

我只剩下.........腦袋
只能想辦法讓自己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