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媽的魔法窩

三、四年級的時候
教室就在新落成的大樓
後面是新建大樓完工後留下的一長條狀空間

數學實驗班的班導
除了上數學課有創意之外
很多教學的方式跟理念
在我們的年代
也可算是獨樹一格

不知道那兒來的想法
我們的班導大人
把我們分了9組，每組6人
然後發了鏟子、耙子之類的工具
帶我們到教室後方的帶狀空間
把地分成九大區
一組就一個區
然後..............指派不同的開墾種植任務
這.....是她跟自然老師商量好
學期作業之一

這.....挖土前還得先清石頭地整地
我們一群都市小孩
花了好幾天的功夫
大家才各自整出一個像樣的.....空間！

沒想到這一挖下去
大小石塊、水泥塊.......
老師拿給我們的麻布袋根本就不敷使用
也不知道誰這麼天大本事
去找了一台工地的獨輪車
這下.....所有的男生顧不得挖土
全搶著要去推車子

又是好幾天......
這長條空間已經被我們挖得面目全非 ((大笑))
這跟我在山上的外婆家看到的菜園.....
好像......長得很不一樣啊!!

接下來，老師不知道去那兒訂了適合栽培的土
幾十包的推疊在入口......
原來是要用這個土才能種東西
人家說劉姥姥進大觀園是鄉巴佬進城
我看我們班是都市孩子沒見過田

七手八腳的，扛土、倒土、翻土
那些抽到爬藤類的蔬果的小組還得架攀爬架
10歲的孩子........大家可以想像一下
我們當初是多麼能幹啊
真是多虧了神通廣大又想法奇多的班導師

順利的......各組都把種子依照老師的指導播下去了
大家也很認真地排了各組的值日生負責提水澆水

原以為這樣順順地可以等著收成
沒想到老師要我們在邊邊角上挖一個新的坑
說是要做堆肥用的

城市長大的孩子很多還不知道堆肥
可我是每個月都會去外婆家鬼混的
外婆家在淡水山上.....有稻田、菜園，還有養雞養鴨養豬的...
堆肥.......ㄜ......我聽到眉頭都獰成一團了

只是好奇，要做堆肥可得要有很多的.......動物排泄物
難道我們神奇的班導一樣可以找得到嗎?

果然連我都忘了.....我們家做的是家禽飼料
老師只要跟我娘說，雞鴨鵝的排泄物哪有甚麼難的?
更不用說我外婆家還可以當彈藥補充庫咧

這次的東西.........可搞得我們慘兮兮的
即使戴了口罩、手套、圍裙
這麼樣的全副武裝
但是......沾到手......就得用肥皂搓好久
而且還會一直覺得.......
那個噁心味道一直散不去

即使這次有幾位家長相助
但是每天風向不同.....
怎麼有印象每到我澆水的那一天.....
我就一定在下風處
搞得每次都得用最快的速度
灑完水......快閃!!

不過，有時候可沒那麼幸運
遇到調皮的男生
我們也可以嘻嘻哈哈玩打水仗跟官兵抓強盜
最慘的是不小心踩進別組的田裡
還可得小心翼翼的把差一點踩扁的蔬菜恢復原狀

另外，因為旁邊圍牆其實不高
緊臨的巷弄過去就是雜貨鋪
我們常常利用下課時間
爬上牆頭
對著雜貨店老闆大喊我們要買的東西
老闆就會提著籃子把我們要的東西送過這頭來
那年頭大家手頭可緊的
能有一小包王子麵讓大家一起分食
已經是可以當孩子頭的本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當初沒考慮到日照或其他因素
我們的開心農場其實收穫並不亮麗
這塊土地在教室北面
絕大部分的時間沒有日照
偶而還會有別的年級或班級
討厭的把拖地板的廢水直接從樓上往下倒
更別提......這是公共空間
不是只有我們班可以玩官兵抓強盜
其他人踩了地....可是不會善後的

零零散散的收了些營養不良的菜
不是有施肥??
喔.....................那個堆肥實在太臭沒有人敢碰
勉強一次用了
結果.....套一句我爺爺說的.......我們把種的菜「鹹死」了!!
後來長大才知道.....其實那就是肥料濃度太高的意思!!

一個學期下來
完成的就是作物的成長紀錄
收成喔........哈哈
應該算是......失敗!!

現在孩子玩線上的開心農場
30多年前我們玩的才是正港的開心農場
這一輩子.....有誰曾經真的又這樣的經驗?
從挖地、整地、種植、施肥
還外加自製奇臭無比的堆肥

我可驕傲的說
我們班的每一個同學
就有!!

自小我就是個感情豐富又念舊的孩子
至今也沒啥改變.....在這越來越冷漠的社會
我想.............這應該是好事

小學的時候
聽張艾嘉唱童年、唱光陰的故事
總想著.....有一天我一定會對這些歌詞的內容更有所感觸吧

春天的花開、秋天的風、冬天的落陽
怎麼偏偏少了驪歌高唱的夏季呢?
光陰的故事原來........是沒有離別的永恆延續

歌曲傳唱著幾十年
我也認真的收藏著我回憶中的點點滴滴
前一陣子，離別近40年的小學同學
透過網路....越洋找到了我
一個一個的.......藉由科技
把大家又串了起來

40多年的交情.....大家已經步入中年
聊起當年一起經歷的蠢事、糗事、情事.....
一個個就像當年我認識的他們
記憶、回憶.....也越來越鮮明

少女情懷總是詩

我和我的小學同學曾經有過的故事
為了保護當事人......如果有涉及名字的
就當作是真人真事改編的吧

給自己的青春年少留作紀念

~~~~~~~~~~~~~~~~~~~~寫於2016年秋

工作找得並不如想像中順利
果然因為二岸關係緊張
連帶影響了房地產.......
建設公司、規劃公司都採保守經營

一天，一位工程師網友私訊給我
S: 找到工作沒?
Wrose: 還沒?
S: 明天晚上要不要打工? 時薪大約 500~1000，差不多2個小時就可以搞定
Wrose: 晚上? 甚麼工作? 時薪可以這麼漂亮?
(這種打工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S: 公司新接的網路架設案子完工，要去教人家怎麼用網路
Wrose: 咦? 教客戶用網路?
S: 對啊！我實在不想去。我看你常在頻道裡教新人使用一些東西
S: 你應該比較有耐心
S: 我的鐘點給你，你就假裝一下是我們公司的人
Wrose: 啊! 你說清楚一點....是要教甚麼啊?
S: 我把資料給你，就是怎麼撥接怎麼上網，怎麼收發電子郵件
S: 就你每天都在家做的事情教他們就對了

啊.....好吧!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就這樣，他們公司接案，完工後的訓練就我去
其中，我發現工程師做的教材太簡單.....一般使用者只要多跳1個步驟就看不懂
所以，我很雞婆的重新抓畫面，重新做一份「使用者教材」
就當作是打零工啦!

過了一個多月，我突發奇想.....那我可以去問問老闆是不是缺人
直接進公司當員工不就好了?
何況這一個多月
每次上課跟主管們(老闆們)聊天
加減都可以幫公司額外接到一些網頁設計或網站架設的案子

行銷業務，沒有底薪.....好吧
反正在家沒工作一樣也沒錢
何況......Tempter 也在這家公司
有二個認識的人在.....應該會照應我吧

果然工作沒有想像中簡單
網際網路在台灣剛處於起飛階段
我幾乎每一個客人都得從頭介紹甚麼是 Internet 開始
好不容易接到一個客戶有意願讓我提公司內部的網路架設
趕緊回辦公室製作簡報提案

弄完大致上的東西已經快11點了
辦公室只剩下我跟工程部的......Tempter
話說，Tempter 因為家住高雄
住宿地方的電腦網路當然沒有公司裡用專線快
所以常常下班後在公司待到很晚
............玩網路遊戲!!

我興匆匆拿著我剛出爐的企畫書去找他
問他可否撥空幫我瞄一下
免得不夠專業被笑或是掉了案子豈不可惜?
本來想等他告一段落再說
.......這遊戲怎麼好像沒有停止的感覺
而且......就看他用鍵盤在左幾右幾的敲打
螢幕上出現XXX被擊中....OO往右方甚麼森林逃跑之類的字眼
挖咧，這是什麼文字遊戲啊?
既然沒完沒了....我只能插話了

「你可以撥幾分鐘幫我看一下企畫書嗎?
我明天有一個網路架設的案子要去簡報
幫我看一下有沒有哪裡怪怪或是要修改的地方」

這位先生竟然頭也沒回地
從旁邊書架上抽了一本厚度應該有5cm以上
網際網路基本架設
遞給我這本書之後....繼續敲他的鍵盤

「ㄟ...這......這是什麼?」

「你不是說網路架設嗎?
你要的資料裡面應該都有!」

我很快翻了一次書......就算我閱讀能力再強
看完這本.....再理解....再找到我要的資料
...........啊......我最好是有這神的本事啦~~
盯著眼前的這位工程師
不禁開始火起來......心裡想...就3分鐘5分鐘不行嗎?
這樣算甚麼幫忙啊?

氣到，我伸手直接關了電腦主機的電源

「你做甚麼?」 他生氣了 (誰叫你不理我)

「我說....請你撥幾分鐘幫我看一下企畫書
我明天有一個網路架設的案子要去簡報
幫我看一下有沒有哪裡怪怪或是要修改的地方」
我真的很誠懇地重新說了一遍

沒了遊戲，他似乎還是不打算出手幫我
「我不是給你書了? 裡面都有啊！」

............................

這個人怎麼.....吼......
我從旁邊抽了一張白紙，隨手拿了支筆交給他
「給你5分鐘，我們公司不大，不用按照比例，把辦公室的平面圖畫出來」

他盯著我
「我為什麼要畫? 我又不是建築師，怎麼可能5分鐘畫平面圖?」

「那好，你計時，我來畫！」我把紙筆抽回來，快速地把隔間畫完了
「怎麼樣?」發現他根本沒計時.......但我肯定絕對不到5分鐘!

「你不是念建築相關的，畫這圖對你當然很簡單啊！」
他自己剛說完.....頓了一下...........笑了
把我手上的企劃書接過去
.....呵呵.....他不笨嘛!!

修改完畢已經午夜了.......
除了謝謝他，我答應，如果我拿到獎金一定請吃消夜!!

之後，大概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機會帶他去台北市各大夜市吃宵夜
順便讓他認識一下....台北的夜生活

日子在忙碌的時候總是過得特別快
三個多月的集中火力
總算趕完了論文，老師那兒也過關了

收尾打印，也就要順便打包回家了

交完論文後的第三天就要先回台灣
因為年底還要過來參加畢業典禮
所以，一部份的行李就先暫放在妹妹伯明罕的宿舍
另外一部分，直接寄到芝加哥去了
(因為不想回台灣，所以去申請芝加哥工業大學的博士班)

之前去面試，拿到助理獎學金可以抵免掉一些學費
我想這樣加上校園打工跟我手邊剩下的錢....應該夠用了

因為接下來可能要去芝加哥
所以我訂了倫敦到紐約，再由紐約經芝加哥轉回台灣的機票
順便去拜訪在哈佛跟耶魯的學長再回家

果然回家是無聊的
因為同學都在上班
我.....還再抗爭.....
奶奶以為我碩士拿到就要回台灣了
沒想到我瞞著家人申請了博士班
老人家一想到女生念完博士就沒人要 (這是那兒來的鬼話啊??)

只差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了......

我.....很無奈
我留學的費用是奶奶心疼我打工存錢
所以先給我的......
老人家這樣.........我很難狠下心一走了之
雖然....我真的在國外精神上輕鬆很多的
這就叫做「眼不見為淨」
不用管家裡的紛紛擾擾......婆媳、夫妻、兄弟鬩牆.....這堆比連續劇還好看的家庭戲

為了這個無可奈何
我發了一封電子郵件跟教授說抱歉
打了電話讓芝加哥的朋友幫我退了房租
用退款的費用幫我把行李寄回台灣

多年以後，我曾經有一段時間非常後悔我的決定
因為那個決定，我......放棄了原本我想要的國際人生

不過，沒有人知道甚麼是最好的結果
老天爺既然如此安排.....就這樣吧

還沒開始找工作
一邊籌畫小學同學會 (那天整理完房間裡的童書送去給劉校長，被指派的任務)
一邊無聊也只能上網聊天

話說為了這個上網
中華電信我不知道跑了幾趟
申請、設定.....總算搞定在家用數據機撥接讓我的電腦可以上網

之前在國外使用的聊天室
回到台灣當然就可以讀得到中文字
只是我的中文打字超級無敵慢
所以還是只能看得居多.....偶爾插幾句話
反正我只要打英文就沒人理我
或是我得再翻譯一次中文

Tempter 那個我以為是機器人的人
過去幾個月，只要有上線，也就隨意聊.....
所以回台灣.....頻道裡最熟的應該也還是他

某日，大家說周末要聚餐
這一個多月說熟不算
說不熟好像也跟大家聊了一個多月了
聚餐....好像很好玩
但是都不認識啊........
所以，我問Tempter....去嗎?

果然如我所料
Tempter: No
Wroes: 為什麼?
Tempter: 沒交通工具麻煩

..........................
Wrose: 那如果我借得到車，去接你！要去嗎?
Tempter: OK

呵呵....果然是這樣

那好吧！於是我去找老爸借車....然後約好時間開去中壢接人

一來因為去聚餐....都是剛認識一個月左右的網友
二來想當作謝謝他......數個月前幫我解答的謝禮

在電腦教室裡打我的論文，在告一段落之後才發現
我今晚又得在電腦中心過夜了
英國的治安，即使在牛津這樣的大學城
超過午夜12點，還是別在路上晃比較安全

看看時間，再撐3個小時天就亮了，到時候再回去吧
收拾好文件跟書冊，雖然有點疲憊
但是空出來的腦袋忍不住想
今天傍晚安曼特別跑來告訴我的事情

可是這件事情要怎麼求證咧?
我就算再打電話回家，應該還是會得到一樣的答案吧?

看著前面幾排三個西班牙的大學部男孩
已經在電腦中心交頭接耳玩了一個晚上.....
看起來不像是在做學校的作業
有時候還有說有笑，雖然吵了點，但還真的謝謝他們跟我一起作伴

我認不住稍微把耳朵豎尖了聽，想搞清楚他們到底在做甚麼
卻意外發現，他們好像是在網路上跟另一群美國的女孩子們聊天
似乎是在計畫接下來的長假邀請女孩子們來英國玩

咦? 如果是這樣，那我是不是也能在電腦上找到人問台灣現在的消息?

就這一念，我拜託那群大男孩教我怎麼使用那個聊天的IRC軟體
然後，很努力的搜尋所有關於 Taiwan, Taipei, Chinese.....各種關鍵字組成的聊天室

才發現，聊天室還頗熱鬧的.....只是....
學校的電腦並不支援中文碼，所以我看到的幾乎清一色是亂碼
第一次使用，也不知道甚麼遊戲規則
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問清楚現在台灣的狀況!!

「Hello」我打了我的第一句話

螢幕上回傳了很多 hi, ^_^
然後繼續出現很多亂碼......

「Is anyone here speak English? I am in UK and my PC can't read Chinese.」
我打了我的第二句話，只是想確定有沒有人可以用英文
因為我的電腦無法顯示中文

也許，我就是一個陌生人
也許，他們沒有人想理我
也許，沒人想用英文理我

反正，我在好幾個聊天室做了同樣的事情
就是只能繼續盯著螢幕上的亂碼
我無聊了，也去其他的幾個聊天室隨便聊聊
這玩意打發時間還真是好用

每個晚上都是這樣熬過深夜
然後在天亮的時刻回去補眠睡覺

今天好像也沒有不一樣
反正螢幕背景開著
我繼續打招呼，然後邊寫我的論文

螢幕閃了一下，出現一整列的英文
Tempter: what do you want to know?

有人打英文.....不是亂碼了!! Oh Ya....
但是那個 Tempter 不是已經掛在聊天室很多天了......
除了看過他把人直接踢出聊天室.....沒看過他說話啊
我以為是程式寫的用來管聊天室的機器人..

不管了....至少他說英文....我立刻回
Wrose: I would like to know if anything is going to happen between China and Taiwan.
(我想知道台灣跟大陸是不是即將發生甚麼事情?)
Tempter: What do you mean?
(你指的是什麼?)

Wrose:  I saw the BBC news here in England .  Says  there is going to  have a war between China and Taiwan. Is it true?
(我在英國的 BBC 新聞看到說二岸準備打仗了啊，是真的嗎?)

Tempter:  .....  I don't think so.  
(.......我不認為)

Wrose: You don't think so?! People don't feel anything in Taiwan?! Nothing happens?
(你不認為? 難道在台灣甚麼感覺都沒有嗎? 甚麼事情都沒發生?)

 Tempter: NO

看到這.....心裡有底了......應該....真的沒事吧!! ....應該

接著其實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我在哪他在哪...我是做甚麼的，他是做甚麼的........
他的回答....不論我句子打多長....他就是單字+Yes / No 就解決了
所以，我僅得到的資訊就是
他，碩二，中央資工，正在實驗室寫論文

天亮了......今天可以安心睡覺了！
晚一點去上課的時候可以跟同學說......台灣沒事
一切只是....新聞嘛.....虛張聲勢而已啦!

1996年........
回到台灣有一小段時間了
被劉校長(我們小學的班導) 念了一頓.....
該把同學找回來開同學會
啊......原來這是還沒開始上班前我的工作

踩著腳踏車
把通訊錄上電話找不到人的地址一一巡了一次
有些人不在台灣了
有些人早已經不知蹤影
而班上最美的女生子雅
在幾年前因為空難
成了最美麗的天使去了

跟同學們互相聊著有聯繫的朋友的近況
無意間也聽到他的消息
去了加拿大? 應該是移民吧
記得 Joseph 也去了溫哥華
不知道有沒有碰面

女同學喜孜孜的談著這些年的近況
身上配戴的一個頗大的琥珀項鍊
「很漂亮！這麼大的琥珀很稀有！」
「恩，是他送的！」

恩....琥珀應該是11月的誕生石
代表的是此生最愛

二個都是認識20多年的同窗好友
替他們高興的......

曾經想過...同窗六年
如果能有產生一些班對
劉校長應該也會很開心吧!!

當時，我不知道是否曾經閃過這樣的念頭.........
如果.....知道你們不是一對........
我的理性遊戲規則.....是否仍然適用

感情的事情，誰說得準呢?

40多年前的同學.....我真的認識多少?
不是只知道名字，也不是只知道他小時候的樣子
那種單純的同學情誼
不涉及任何利害關係的
卻曾經天南地北聊
一起分享心事的
一起在成長過程中彼此鼓勵的
那種.......一輩子的朋友
能有多少個?

40多年後的某一天
當作是神給的一個機會吧
讓我們透過網路再次聯繫
彼此已經各有家庭、各有所愛

回憶中的青春
不論是否曾經錯過
或只是我個人的心情轉折起伏
都可以是一輩子值得珍藏的回憶吧

我的「青梅竹馬」?
從小到大
曾經.......我們分享著彼此生活的點滴
一起鼓勵成長的.........兒時玩伴!

「我一直都在」
謝謝你
讓我知道.............你...........一直都在!

不知道是不是高中活動量大增後
我的臉有稍微恢復一些
但是腳上的痕跡
似乎是盲目服藥的一種懲罰印記
看來是一輩子都不會消失了

而因為自己犯了這輩子唯一一次答案卡填寫錯誤
導致大學聯考簡直就像滑鐵盧戰役的結果

只是經過這麼多年..............
回想起來還是要謝謝老天爺的安排
不然，我可能真的會天真的以為
會讀書成績優異的........就一定是人生勝利組

既然選了一個讓大家錯愕的大學
就只能更加努力證明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當初進大學的第一目標，也是唯一目標
就是畢業出國念書
所以.......維持好成績是必然
談戀愛.....雖說是大家開玩笑說的必修學分
.................就先隨緣吧!

理性的我.....歸納出一個簡單的邏輯
談戀愛是一件事
結婚可是另一件事
所以為了不給自己找麻煩
幼稚又天真的我在日記上寫下了這段註記

如果真的要嫁人的對象
1. 不可以是獨生子
2. 不可以是長子
3. 年紀不可以比我小
4. 得有專業本事能養家

因為這些畫地自限的條件......
在後來的很多年
我被自己加的繩索綑綁很久
或許也錯失過一些機會

雖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或該說的是我現在的老公太幸運......
再早個二年認識......以他的條件
不論再優秀
一樣會被刪掉! (長子+比我小2歲)

人啊!
就不能活得自在一點嗎?

可我就是忍不住凡事要做計劃的人啊
即使事實證明.....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

穿上綠衫並沒有改變我太多
制服的黑裙下，永遠有一條運動短褲
一樣不穿裙子、不穿短褲.
不是不愛............是不能

最痛恨高中課綱中的游泳課
因為穿泳衣就會不斷地被詢問腿上紋路的由來
但是.........不論如何
這個校園有趣的是老師依法上課
不會有人拿體育課去上物理化學
也不會有人把家政課變成國文英文
我有操場可以跑步
學校固定有體育競賽
甚至有田徑跟各類體育的保送生

沒人會管你下課時間該做甚麼
唯一就是得注意......當你穿著制服
舉凡會引人注意的事情都別做
這.......對於已經試著當隱形人的我.....不難!!

有趣的是.....當我發現....大家都好會讀書考試
大家的成績都是0.1分左右的差距
而這個守法的學校.....
提供的卻是五育獎學金(免學費，只需付雜費)

我家不缺我的學費
但是當我已經無法在成績上取得絕對優勢
我至少可以安慰自己
我好歹在這領了4個學期的五育全能獎學金吧!!

因為跟這些好學生相比......我們智育可能差不到3分5分
體育卻可以跟我差10~20多分

我好像找到一絲光......除了....讀書

而那位讓我一直想填復興高中的小學同學
果然也如我所預料的..........進了復興高中
只是，從其他朋友口中知道
他.....過得很好，也有個小女友.........
這樣......................很好! 

斷了念也就可以不再掛心
這段從頭到尾淡淡的
連書信往返、談心都沒有過的
稱不上是初戀的....關心的名字......在日記中.....退場

取而代之的
是為了練田徑去了外地的另一位帥哥
是在身邊可以切搓功課的建中高材生

沒有敢有甚麼男女之間的想法
自始至終我還是認定
自己不是會被當作追求對象的女生
在那個.....男孩子們還是以「美貌」作為主要擇友標準的年代
只是多了可以說話交流的對象
既然不涉及兒女私情
美醜應該就不具影響力

在建中的高材生面前
我的聰明似乎也不足以相提並論
絕大部分的時候除了討論功課
就是被損被虧.....
真是好戰友啊
能激發鬥志挑戰更上層樓
而這麼優秀的戰友
一定有美女傾心

我的出場旁白總是
喔.....她是我的好哥兒們
我們有時候會一起讀書一起討論事情

是啊......哥兒們......
是最......適合一起研究學問一起論天下事的
應該就是這樣吧!

另一位田徑場上的帥哥
呵呵......既然已經認識10多年.....
人在他鄉嘛....書信往返不外就是噓寒問暖
鼓勵他的時候.........感覺就像是鼓勵自己一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答謝我對他的鼓勵
感動的
他把第一次參加縣運的銀牌當作禮物給了我
而我
為了想分享我真的也很努力
所以把我在綠園的第一面跑步的獎牌當作回禮寄給了他

跑步的獎牌對他是家常便飯
可後來，我才知道......我給他的那面獎牌
在陰錯陽差之間
成了我高中三年唯一拿到的一面獎牌
(之前說過我怕槍聲.....所以只有接力賽有機會，
而接力賽非個人賽.....得有實力相當的隊友才行
學校不排除田徑隊參加班級賽事......所以得獎是越來越難!!)

當時，媽媽因為家族的官司受了牽連
父親人在日本尚未歸國
一個人在家支撐照顧弟妹
我.........至少得裝得很勇敢

帥哥當然一定有女生會倒追
更不用說田徑場上的明星受歡迎的程度
看他信上的心情飛揚
.........我也替兒時玩伴感到開心

當身邊的摯友都開始有戀愛的對象
說沒有感覺是騙人的
但是......我只能不斷提醒自己
他們跟我就只是...........談得來的好哥兒們
他們身邊的女孩.....也比我更適合他們
看得到的二情相悅.....我選擇退出
看不到的二情相悅.....我獻上祝福

撐到媽媽回家
我把自己扔進社團
投入各種活動
我想......如果繼續保持這麼忙碌
我就可以甚麼都不用想

只是......
感情的事情又豈是開與關這麼簡單的東西

這是第一次知道......
原來，心是會痛的!

放榜了
總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師長們高興地恭賀
我果然如他們所願
北一女
我.....沒有興奮也沒有驚奇
因為我知道那不是我想要的

早在幾個月前
我還去圖書館的時候
遇到我一直很關心的那個童年的夥伴
上了國中....他跟另外幾位同學
我們因為每週一次一起上的英文課
還繼續保持聯繫著
我評估過他的成績
認真一點拚最後幾個月
應該有機會上復興高中吧

所以當時填志願卡的時候
我只填了復興高中就交卷了

很快地，我被叫去導師辦公室
被吼了一頓，老師當著我的面撕了那張志願卡
對我曉以大義之後
又給了我一張新的
讓我重新填寫

思考過後，我填了
師大附中>>復興高中

可想而知老師的憤怒已經快到極限
我的志願卡..........二度被撕

老師說，他教書教了一輩子
沒見過我這種學生
但是他並沒有告訴我......是甚麼樣的學生?
只填二個志願的學生?

我可憐的媽媽又被叫來學校
導師、媽媽、我
坐在輔導室...........一起填志願卡
他們問我的想法，要我不要搗亂
我笑笑.......在草稿上寫了
師大附中>>北一女>>復興高中
我以為.....他們只是想看到我把第一志願放上去吧
當然，我也知道，他們肯定又要抓狂的

看到老師錯愕的那個表情......我突然有勝利的感覺
我只撂給我媽媽一句話.....
要怎麼填隨你們.....
但是中山、景美就算我考上也絕對不會去念的
你們有本事填就填吧
頂多我去台北工專念土木
直接遂了我想當土木建築師的心願

後來我媽媽告訴我
他們妥協的結果.....北一女>>附中>>中正>>復興
好像就是我最後交出去的志願卡
對他們而言.....我的成績落點
大概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志願吧
而我.....還在思考如何讓自己的成績落在.....我想要的位置

直到........圖書館的那件事情發生
我知道.....我除了在成績上求好表現
我.............一無所有

就這樣，對我.....只是一個必然的結果
沒甚麼好開心的.....
我只剩下.....讀書

揮別了同窗6年的伙伴
進了女校
對於一個被稱為「男人婆」的女生而言
這是一個完全跟我原本認知不相同的世界

因為小學是數學實驗班
我也從來沒有補習的經驗跟寫參考書的習慣
不會忘記
第一次學校裡的數學測驗.......我只拿了37分
好歹，我也是拿校長獎畢業的模範生
這種成績，可真的是連想都沒想過的

不解的是
老師上課常說一句話「這你們小學教教過了，自己複習」
可是，我小學沒有學過啊
那個用國字計算利息的幾分幾厘
我的數學課本怎麼翻也沒見到
可......同學怎麼就都會呢

然後，大家都說沒念書
可是，考試成績都很好
我很認真地上課，
也讀完課本.....怎麼考試的題目就都沒看過咧?

這才發現，所謂的升學班
除了上課認真，還得買參考書練習
如果可以，還要去補習班
因為長輩們都說.......高中聯考很重要
這會影響我們一輩子的發展
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學校跟老師們為了升學率也各自出了不少的花招努力著

一向好動的我，進了一個沒有操場的女子中學
唯一可以舒展筋骨的地方是校內的2個籃球場
所以雖然我不愛籃球，我還是帶了一顆球放學校
下課或午休就去投籃
直到有一天........
老師說，下課不好好在教室自修
會影響班上的同學
我不解，我投籃跟影響同學有甚麼關係?
她們又不跟我一起玩
我籃球的玩伴......都是師長們口中二段班的同學啊

籃球被禁
只能另尋出路
發現學校的體操隊很有名
沒有操場，卻有設備堪稱齊全的體操館
不能玩籃球，那就玩體操吧
所以下課抓準時間就去找體育班的同學
她們教我走平衡木、做地板運動
加上體育課老師教的.......
我突然覺得，體操真的優美又有趣
直到.......被叫去導師辦公室
老師說.....如果我不想乖乖念書
就不要待在這個班上
她已經受夠了我

那個當時，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甚麼事情
我打籃球，玩體操跟要不要乖乖念書到底有甚麼關聯?

老師把我母親請到學校
我不知道她們說了甚麼
但是，我知道回家後......我被告誡
這三年，我得「專心」念書
要當個好學生
要努力考上第一志願
除了讀書，其他的活動.....別再碰
不然讓老師為難，也是讓父母為難

我像是被捆綁了翅膀的鳥
唯一能做的.....就是讀書是吧?

我沒有叛逃的本錢
因為曾經帶著所有的家當在公車上流浪一天
我不知道我能去哪裡

我選擇無言的抗議
我去圖書館借書
上課無聊的時候我就看課外書
然後，想盡辦法讓自己維持在前8名
因為按成績排座位
只要不要掉出第一排
就不會被嚴厲處罰
就不會有人管我上課讀甚麼書
就能符合師長們口中「好學生」的標準

我甚麼書都借，甚麼書都看
大量的吞食書中的各項資訊
然後讓自己的想像無限放大
這就是我在青少年初期.........能自我解放的唯一法則

也不知道是課外讀物幫了我
還是我本來就聰明((笑笑))
我的數理科總是在開學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就把整學期的參考書做完了
上課是超級無聊的事情
我只在老師講解到我不理解的東西上
多花一點注意力

我從來沒有拿過第一名
卻也如我所計畫的......從來沒有掉到第7名之外

可是，老師並沒有這樣放過我
她再次把我媽媽請到學校
告訴她，我在學校上課的狀況
........然後，我從此有了家教
家教老師的工作，就是讓我可以提前完成學校的學習
交換的條件除了考試成績，
還有.....上課要安靜
反正我已經有家教老師可以解我的問題
不需要占用老師的時間
(原來.....我問問題也會干擾同學上課啊!)
但是我因此可以在課堂上
大方地看我想看的書

我的叛逆.........我的憤世忌俗
在我身體狀況變差的情況下....只有越來越嚴重

小時候因為體質不好，常常感冒
落下一個氣喘的病根
有運動的時候還好
那些年......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讀書
除了體育課..........也幾乎都是靜態的
(因為沒有操場...其實體育課也多半是扯鈴、踢毽子之類的活動)

我只要天氣一轉變就會發病
呼吸困難
不能好好吃也無法好好睡
感覺像是隨時.......可能會因為呼吸困難而離開人間
我開始常請假....
只不過.....剛開始是真的因為身體不適請假
後來發現，這是個可以讓我不用去學校的好方法
我竟然...........可以操控「發病」這件事
讓自己隨時可以脫離教室、脫離學校

長輩當然也非省油的燈 ((笑))
所以找來各種偏方秘方
帶我四處求醫.........苦了我的媽
直到讓我吃一種奇怪的藥
很有效.....一發病就吃.....很快就不喘了
三個多月後......
當我發現自己身體不對勁的時候
已經遲了~~~

類固醇的藥物
讓我全身上下就像被打氣筒灌氣一樣
臉腫了、手跟腳都腫了
大腿小腿上甚至出現妊娠紋路 (皮膚撕裂的紋路)
即使停了藥，卻再也無法消去留在我身上的痕跡

從此
我不再穿短褲
不愛穿裙子
那個大家都會愛美的年紀
............我徹底把自己包裝....或者該說.....武裝起來!

沒有人想過我會變得如此孤僻
我喜歡實驗室，喜歡圖書館
喜歡可以將自己投在專注的事情上
我還是一如往常.......當師長們心目中的好學生
如果以我當持留下的日記內容
不論我是不是為賦新辭強說愁
我確實是像行屍走肉般地活著
無可奈何無能為力的那般活著

國三的那一年
幾個成績較平凡的同學
因為我比較有耐心也願意教她們
所以放學後，她們開始跟我一起上圖書館
一起念書，一起準備聯考
我第一次覺得
我也可以有朋友
對朋友有貢獻的那種朋友

可是一個冷冽登天的夜晚
我們吃完晚餐回到圖書館後
我連僅剩的「自尊心」也瓦解了

我的桌上留了一張字條
內容大約是說.....像我長的這般像豬一樣的女生
最好不要到圖書館來傷害別人的眼睛
因為我週邊的幾位同學都是美女

老天爺是公平的是嗎?
得了容貌不給腦袋
或是有腦袋沒容貌
那我可以要一個平凡的腦袋跟平凡的容貌嗎?

我不再上圖書館
我在日記本裡寫下
容貌醜陋的女生
只有讓自己變強變得更優秀才有機會存活下去
因為
醜女生.....可能沒有機會談戀愛結婚
終其一生........得靠自己活

我只剩下.........腦袋
只能想辦法讓自己變強!